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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切】你好,种花人

⚠️:采用1.0的剧情,时间线地名编造有,另有私设不要当真。作者没有认真研究过平安时代的历史,细节经不起考究,请见谅

       私设光切第一次见面,光17岁,切12岁。切17岁死亡,遂变成妖怪,同年被封入刀中。

       小天狗漫画中的博雅是14岁,此时光已经21岁。主线时间博雅22岁,光29岁

     


      


  夜晚。

       此时正值夏祭,京都郊外的护城河上空一片烟花烂漫,京都的百姓们三三两两簇拥着挤到河边,怀里搂着吃食,欣赏着这一年之中难得的盛宴。夏日的花火在夜空中肆意绽放出各种美丽的模样,但还没等人们来得及惊叹,便稍纵即逝。只见燃尽的点点晶亮洋洋洒洒地从高处落下,在疏朗的夜空中好似星星从银河坠落在人间。月圆如盘,河水波光粼粼,岸边杨柳依依,刚刚经历过劫难的京都百姓们与家人在河边共赏明月与花火,恰似一幅人间好景。


   但在郊外一处偏僻的神社里,却不见半点祭典上的活泼与生气。室内只点了一盏烛灯,烛火幽幽,照映着两位银发男子年轻的面庞。他们坐在一张矮几前,面容肃穆,似是在商量着什么要事。其中一名做阴阳师打扮的白发男子把玩着手里的蝠扇,他看向窗外的明月,轻轻叹了一口气。

    “离仪式开始还有三个时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对面的是一只白发赤角的妖怪,与人们所熟知的青面獠牙的妖怪不同,这名妖怪面容清秀,眉目秀挺,浅色的唇微微拧着,低头敛眉的模样比起妖怪更与人类相似,眼角一颗小痣藏着万千心绪休与他人说。此妖名为“鬼切”,是名刀的妖怪,此身虽是付丧神,却又不是纯粹的付丧神。如今他的妖相已经微微淡去,若不是一双赤色弯角,乍一看去,更像是哪里来的世家公子。

      

      “……虽然我也不确定这样做到底正不正确,但还是谢谢你了,晴明。”白发的妖怪有些局促,他不太擅长与他人相处,更不知道该怎么与人类相处,但他的教养还是良好,看向阴阳师的目光里,充满了尊敬与感激。

  

     “不,于我而言才是帮了大忙。”阴阳师敲了敲手里的蝠扇,说道“只是,仪式一旦举行,便不能中断。而你再醒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你真的能一个人面对未来吗?”


  “那些事都无所谓了。”妖怪望着窗外的明月,“晴明,听我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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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宽敞的房间。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父母什么的,而是一个白发的男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父母,每一回想去过的事情,头便疼得好似要裂开,久而久之便不再想了。那时我下意识地想向那个房间里唯一的人类走去,但没走几步便摔了一跤,老实说那次摔得真的很痛,因为我刚刚被封入刀里,变成了付丧神,全身无力得就像刚出生的小鹿,摇摇晃晃连路也走不好。刚但当我想爬起来时,却被那个男人扶了起来。

      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类。他说他叫源赖光。

   

      那时他待我极好,教我说话,教我穿衣,那大概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温暖的感觉。他有时候会教我写字,现在想想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我那一手鬼画符,觉得实在是给源家丢脸吧。不得不承认他的字写得很漂亮,端正有力,横竖撇捺苍劲有力,行云流水,仿佛天下丘壑尽收于心中。而我至今在书道上的造诣也就平平,回了大江山之后就对此更无兴趣了。但话虽如此,他第一次教我写字,便是写他的名字。


  我拿着毛笔,颤颤巍巍地写着,那家伙名字的汉字极为复杂,就是写成假名,也有好一长串,写来写去竟然只有“光”字写得最好。那时候我被他蒙蔽,全心全意想着主人的名字一定要练到最好,每天闲暇空余便不停的练习,到头来,“源赖光”三个字竟然是我写得最好最熟练的汉字了。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问他光是什么意思?他笑了下告诉我,光便是光明,温暖,和正义的意思。

  

      光明,温暖,正义。他是带着父母的期许和祝福出生,才会得此名字吧。我曾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坚信的。我的主人高洁正直,是源氏一家之主,是平安京的讨鬼大将,是朝廷的重臣,也是百姓的英雄。可是就算荣耀缠身,他好像却过得并不怎么开心。我刚变成付丧神的那年,他才刚坐上家主之位,上有长老把持族中要务,下有两个弟弟虎视眈眈,族长之位岌岌可危。但就算如此,源赖光也坚持不让我在外人前露面,他对我说“你是源氏的重宝,自然要用在刀刃上,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就不用你出手了。”我当即就取下了本体刀,恳求他佩戴在身边。同名为鬼切的本体刀是我力量的源泉,与我共享力量的一半,与普通刀剑相比,自然是威力无比。

      但现在想来,源赖光倒不是出于什么莫名的怜惜,而是出于他那莫名其妙的贵族臭脾气使然。他骄傲惯了,就算四面楚歌也绝不肯让任何人认为他身处下风,他认为这是家务事,是小事,我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这些小鱼小虾不值得源氏重宝出鞘,他依旧可以掌控大局。


  果不其然,源赖光刚坐上位子就向天皇讨了件差事,聚集了源氏的亲兵和精锐,在冈崎打了场漂亮的伏击战。这一战不仅剿灭了在冈崎聚集已久的妖怪势力,也给京都的阴阳师壮大了名声。殿下很高兴,这一役之后,源赖光便晋升成了皇室阴阳师部队的统领,彻底掌控了源家的大权。之后的事我便不太清楚了,我一直闷头在院子里练剑,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和其他人交流,偶尔才从仆人们私底下讨论才知道谁谁谁被流放了,谁谁谁突然病了要卧床静养。我不懂权谋,只觉得若是每个人都能安分得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有些事情,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了吧。


  我一直单独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大概在族长宅邸里面偏门的位置,以前是做仓库用的,位置隐蔽以至于我这么多年都没被其他人发现。自从我把本体刀给他之后,源赖光就一直佩戴着,丝毫没有想还我的意思。(这里鬼切的语气似乎有点嗔怒)虽然这把刀的确是你源家的刀,但擅自把我封入刀里的人可不就是那个混蛋么?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不知道别的付丧神会不会有这种感觉,虽然成人形了,但和本体还是有丝丝缕缕的联系。我能感受得到,源赖光在擦拭这把刀时的用心,他每次都是规规矩矩的把刀上的配件一步步拆开来,分别上好丁子油,再打上粉,最后再原样组装回去。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放置在枕边。以便应付突发情况。有时候我忍不住会偷偷的想,主人这么喜爱“鬼切”,是不是对我……也是如此呢?

      

      那时的我满心欢喜,只觉得自己得到了无上的荣耀。我天真的以为我是他最信任的刀,是源氏的重宝,每天的学习也更加努力刻苦,只为不辜负主人的期望。现在想想,那时候竟是我的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是一场梦境。我曾经有一套盔甲,铸成的那天是他亲手帮我穿上的,上面描画着源氏的三花五叶家徽,与他唯一不同的是,我的盔甲上镂刻着的,是三朵笹龙胆的花骨朵。

      他对我说,你是我亲手种下的龙胆花,我期待着你盛开的那一天。

       

      这句话,我一直铭记在心里,时间一晃,就是七八年。

 

      我作为妖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作为刀却是为源氏整整卖命了快将近七年。自从源赖光坐稳族长之位之后,我便开始时不时在暗地里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关于那些我也不想再一一赘述了。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有妖鬼的,也有人类的,吸饱了血的刀,出鞘的速度只会变得更快。每当我将敌人一个个斩落的时候,我的心里是相当痛快的,我喜欢血的味道,喜欢斩落敌人的感觉。我甚至在想,如果可以,我会一直为源赖光守护住他的身后。不管他将来的敌人是谁都好,就算与神佛为敌,那我就是化成修罗,也定要将诸天神佛一一斩下。


  我是他的刀,也是他的鞘。我是他的影子……也是只为他一人绽放的花。


      


 “所以你说,晴明”白发的大妖露出一丝苦笑“要是一切都是场梦该多好。”


  


  我就这样自我陶醉,自我麻痹过了好久,久到从博雅……少爷还是个稚气的少年,成长为了名满京都的结界师。时光待源赖光极好,他还是一如从前的样子,野心勃勃却又持重从容,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或者说,没有人能让他改变自己的目标。从很久以前起,我就隐隐察觉到源赖光的目标从来不只是京都而已。他积极组织讨伐和退治,以期扩大源氏在朝堂上的影响力。终于,再又一次退治结束之后,他坐上了京城禁军统领的位置,坐镇京中,拱卫皇室。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权、钱,地位和女人,他一个都不少。或者说,这些对如今的他来说,只不过是挥之即来的东西罢了。我曾鼓起勇气询问过他,但源赖光没有回答我。他只是盯着院子里的那从木槿花,好一会儿才吩咐道“鬼切,去帮我折一枝槿花吧。”


  我依言照办了,将白色的木槿插在瓶子里。木槿的花期正好,洁白柔软的花瓣上缀着几颗晶莹的露珠,插在瓷瓶中亭亭玉立,清香宜人。那时白色的木槿在城中尚属罕见,但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野外的山林里漫山遍野都是各色的木槿,好看得紧。京都时兴唐风,大家也跟着从唐国时期流传下来的花谱种起了牡丹芙蓉等奇珍,而权倾朝野的源氏家主却唯独在家中种了这样一丛白槿,纤弱素白,毫不起眼。我望着瓶子里的小花,只道主人的心思如迷雾般捉摸不透。


  “我曾经认为我什么都可以做到,花也好,人也好,权力也好,地位也好,只要尽力去争取,去做,没有什么是我源赖光做不到的。”他坐在蒲团上,神色淡淡的“只是,白槿花到底还是太纤弱了,就好像人类,若是遇到了超出了承受范围之外的事,只会毫不留情地被风雨蹂碎而已。”

       “到头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也不是无所不能。”

       源赖光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源赖光,露出疲惫却又落寞的眼神,也是唯一一次。源赖光这个人,多面却又固执,却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将自己任何的疲态流露在外人面前。他就像一个永不知疲惫的兵器,一步一步地为达成目标而独自前行。


  安倍晴明听到这里,只感觉眼前的大妖的神色落寞得像只小狗,若是有犬耳的话,怕是早已垂了下来,真是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他问道“莫非,源赖光所种在家里的白槿花其实是指代着某人?还是说……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您真是敏锐,”鬼切笑得有些勉强“那丛白槿花,在我成为源家的付丧神之前就有了。”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这是他感到无措时经常会有的小动作“源赖光对园艺不怎么上心,一直都交由下人打理。我开始以为是他的母亲或是别的什么源家人种下的……直到某日从家仆们无意中的闲聊中才得知,那是很久以前,一个少年种下的木槿花。”


    “我得知之后,虽然表面与往常无异,但内心却是有种异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感觉有些难受,大概是一直以来以源氏重宝的身份自我催眠,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吧。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有意识到,人与刀始终是不一样,再怎么贵重的宝刀也始终是物件,而那位少年,就算死了那么久,那丛白槿却始终盛开在源氏大宅的院子里。”

   

       “百年之后,人们提起鬼切,也只会赞美一句源氏的传家宝锋利无比,而那丛白槿……人们若是想起,只怕是会……感叹为源赖光种下白槿花的无名少年吧。毕竟,源赖光是鬼切的唯一,而“鬼切”只是源氏的唯一。”


  “鬼切……难道你……”阴阳师以扇掩面,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的表情因为吃惊而太过于失礼“你对源赖光……难道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仰慕过他。”白发大妖的神色并无波澜。“我跟在他身边将近七年,每天都寸步不离。就算是不便于出面的场合,他也是将我的本体刀挂在腰侧,也防万一。朝朝暮暮的相处,我本以为自己是出于对主人的忠心和敬仰,才会如此义无反顾。但直到知道了那个少年的存在,我才发现我不是。”


     “我的内心生出一股酸涩而又难以消磨地的感情,那是一种我无法处理和理解的陌生的情绪,我明明是刀,是钢铁锻就的无情之物,却为何会感觉到内心犹如刀绞般的疼痛与难受?


       至此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经过那个种着白槿花的小花园。”


     “我不喜欢那丛白槿。”白发大妖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但我更讨厌源赖光。”


     “鬼切,”阴阳师尝试着安抚他“喜欢和嫉妒都是任何有血有肉的事物都会有的情绪。你因为喜欢,对那名少年生出了排斥的情绪,也正是因为喜欢,才会如此的恨着源赖光,不是吗?”

     “这正是你活在这个世界的证明。只要活着,只要你的心跳动着……就一定会与某些人产生羁绊,对某些人产生一些哪怕你不愿意承认的感情。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各种情感和思绪编织而成,如今的你,不就是被名为仇恨的丝线,所紧紧束缚住了吗?”


     “恨比爱更长久……是吗?”鬼切惨然一笑。“晴明,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卑鄙,明明源赖光利用我杀了那么多同族……但我的内心里还是渴望着他给我一个答案。”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利用我?我明明那么信任他,那么仰慕他,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什么都会去做。但是,在他眼中,我就只是个刀具,对吗?”

   

       鬼切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想这些诘问的答案。但他很快又放弃了,也是,源赖光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道歉?


     “我真是卑微啊……”他自嘲着“在他眼里,我大概就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吧?自不量力跑去复仇,结果被耍得团团转,还被抓起来关到了黄泉之境,如果不是茨木童子和你相助,怕是要被折磨到不知何年何月。”


  “不,还是多亏了你的调查才能找到恢复酒吞童子记忆的线索。”晴明说道“源赖光本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换了谁去, 都是被囚禁的下场。”


  鬼切摇了摇头。他睁开眼,红玉色的眼眸有些暗淡“……后来,我怀着这样的心情继续跟在源赖光身边。我没敢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想法,因为源赖光说过,有情之物总会被情所缚,而我身为刀灵,就更不能沾染凡尘的情思,那会使我的刀变钝。我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怀揣着内心不可名状的心思,又渡过了几年。直到大江山退治那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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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正式出兵的前几天,源氏族内曾引发过一次激烈地争论。以众长老为主的稳健派认为不宜此时出兵,因为族内曾有人预言过源氏家主会死在大江山鬼王的手上。而以源赖光为首的新生力量则强烈反对。这不算是族内两派势力的第一次斗争了,之前都是暗流汹涌你来我往,但这次却是第一次在明面上来撕破脸皮。那些长老们总是妄想着通过神官的预言来夺回对源氏的控制,若是源赖光因此退缩了,便可对外宣称讨鬼大将源赖光也不过尔尔,一介贪生怕死之徒罢了,以此来影响家主威信,但若源赖光依旧一意孤行,那只要在退治时稍稍做点手脚,便可将这一切推到大江山鬼王的头上,届时便可打着为家主复仇的旗号号令源氏,顺势夺下大权。这个计策无论怎么看起来,似乎都是一箭双雕,完美极了。


  我那时便跪坐在大厅的屏风之后,听着他们唇舌激辩,两方都在据理力争,听起来似乎都觉得自己才是最为家族着想的那一个。源赖光的背影依旧持重,他的身影在烛灯下被无限拉长,将我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我看着屏风上描绘的金色笹龙胆,突然想着院子里那一丛紫色的龙胆花已经开了,正是春花初绽,年华正好的模样。


  “阿纲,你先退下。”源赖光的声音从屏风的另一侧传来,原来那个粗犷又吵闹的声音立刻消失了,那位忠心的家臣正是源赖光在这几年里提拔上来收为心腹的四大天王之一的渡边纲。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叔父,您为什么一定要反对源氏这次的主动出击呢?”


  “赖光,你为什么还没明白?”又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藤原家的女儿已经送入了宫里,平氏那边也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一次的中宫殿下(皇后)依旧是出自藤原氏,那他们在朝中的力量就谁也无法撼动了!现在还不是发动大江山退治的时候,你可以要分清楚轻重缓急!”


  “靠女人维持的力量又能维持多久?天皇陛下喜好渔色,他身边只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今天就算源氏送了,明天还会有橘氏的女儿,其他地方豪绅的女儿!”


  “源氏自降籍以来便一直被朝中疏远,现在也只是在驻守着京中,充当看守一职,”源赖光哼了一声“这样的家族送出去的女子怎么会得到陛下的青眼?怕是连孩子都不会生下便在宫中孤苦地死去吧。母亲是我们的棋盘,孩子才是我们未来的棋子,若我们能在此次退治中一举砍下鬼王的首级,彻底铲除陛下的心腹大患,届时,作为征夷大将军的妹妹,陛下自然会对丽子宠爱有加。”


  “……果然!这才是你的图谋!征夷大将军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此次退治一旦出兵,其他三家必定就此不会善罢甘休!”


      “呵,叔父大人,这您就不用多虑了。”


  屏风的另一侧传来一阵击掌声,我突然感到浑身一震,但我没有迟疑。推开那扇第一次被打开的大门,我迎着众家臣或惊喜或疑惑或恐惧的神情,跪在了源赖光身前,以示忠诚。房间里灯火明亮,我却没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但我知道此时他的双眸一定正因为兴奋而红得发亮,因为渴望力量而制造更多战争,因为渴望复苏家族的荣耀而不断壮大源氏的力量,会因为鲜血而兴奋起来的源赖光,某种意义上来说与为杀戮而被制造出来的我并无不同。


  “鬼切,我的爱刀,我最得意的斩妖兵器,让他们好好看看你的力量。”源赖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语气温和却又带着抑制不住的高亢“我的龙胆花,终于到了该盛开的时候了。”


  我抬起头,他猩红的双眸似是有着穿透人心的魔力一样让我感到全身一阵震颤,瞬间动弹不得。那一刻,我左眼中因为契约而镌刻着的龙胆花,倏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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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鬼切喝了口茶水“源赖光率领着皇室阴阳师部队和源氏精锐,打着尊王抚民的旗号包围了大江山。尽管战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那场战争还是打了足有一个月之久,大家都互相低估了对方的实力。那一场战役,整个大江山横尸遍野,到处散落着人类和妖怪的尸体。考虑到妖鬼喜食人肉,每天打扫完战场之后还要将阵亡的将士抬下山去安葬,那次的战役,其实人类这方是更加疲惫。”


  “战事拖了太久,虽然源赖光始终保持着亢奋,但他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的消耗下去,加之还要提防刺客,那一个月里他几乎是没怎么合过眼过。而我也昼夜不分地守在他身侧,以防不测。”


  “源赖光他到底还是个人类,自然是耗不过妖鬼。但他以凡人之躯去挑战雄踞一方的酒吞童子,某种程度来说我还是相当敬佩的。”晴明被蝠扇掩住的面庞看不出什么情绪,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男子。“但这种为了野心而主动挑起战事的做法,我不置可否。人与妖总是需要一个平衡,过多的人或着过多的妖,都会使天平倾斜。我们作为与阴阳魑魅调解之人,才是最不应该挑起与妖鬼战争之人。”


  “他与您不一样。“鬼切说道,”您是白狐之子,从小生活在妖与人的中间,自然是对两方有更多体恤之情。而他作为阴阳师家族最受器重的长子,从小就被灌输着妖鬼极恶的观念,对他来说,人与妖,就是水与油,永远都不可能调和。”


  “但……战争什么的,说到底,不过是大人物们功勋的博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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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接连几天持续作战,在四天王的和众家臣的强制要求下,源赖光不得不暂且从前线上退下来,休息几天。他为了这场决定家族命运的战事付出良多,整个人都狠狠瘦了一圈。而且因为每天精神紧绷而没得到充分的休息,再加之前几天又淋了雨,源赖光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热,那是即将发烧的前兆。但源氏的家主并没这么脆弱,就算是被大家强行要求休息,他还是在帐中看着各地送上来的军报,一脸没事人的模样。

       当我巡防回来时,便看到源赖光伏在桌案上睡着了。自从退治以来,他便很少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现在可能真是累得狠了吧。我脱掉了木屐走上前去,拿起挂在一旁的羽织给他披上。


  他真的瘦了好多。我看着他有些瘦削的脸颊,忍不住想要伸手抚上去,但好在还是忍住了。书桌上的军报散乱地扑了一桌,我只能替他收拾起来。平时随侍在他身旁,这一类的杂活我便一并做了。整理着,才发现桌上的蒲纸里夹杂了一张小画。那是一株画得不甚完美的槿花,寥寥几笔只堪堪勾勒出了一个形状,笔墨的余锋还拖长了一笔画出了纸外,看来源赖光是画着画着便睡着了。我叹了口气,只能将那张小画收进册子里夹好。


    “主人,去床上睡吧。”我轻轻推了推伏在案上的男人,低声说道“去床上睡吧,小心着凉。”


  轻声唤了他许久,源赖光才悠悠转醒。也不知他睡眼朦胧把我看成了谁,竟然对我笑了下,说道“原来是你啊。”说完便将我一把拉入怀中。我与源赖光一向是主从分明,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他手把手教我写字、练剑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我登时愣住了,僵着身子不敢再动弹。


  “我有多久没再梦见你了呢?将近七年了吧。”他把头抵在我的肩头,断断续续地梦呓着“……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梦见过你,虽然现在也能天天见着,但我果然还是贪心。”


  “人类为什么就这么脆弱呢……”


  “我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任何决定……但是……,果然,还是无论如何想要再见一次身为人类的你啊……”


  “……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久后便伏在我的肩头熟睡了过去。我费力将他挪到了被褥上,看着他难得平静的睡颜,突然就落下泪来。我第一次感受到眼睛里的多余的液体带着体温从脸颊边滑落下来,也第一次知道,原来泪水落在手背上的感觉是这么灼人。我的恋情从这一刻起,便知道了结局。不知道在他眼中,我与那名少年,是否长得很像?也许这些年教导我读书习字,教我习武练剑,不过是把他曾经对那名少年所做的事情重新再来过一遍罢。想到这里,心忽然就刺痛起来。那是比被扔进锻刀炉里,被铁锤敲打着身躯,被铁矬雕琢着身形还要锥心刺骨。帐子里的空气让我突然感觉很难呼吸,我走出帐外,搂着刀守在门口,枯坐到了天明。


      那一夜,我想明白了很多。包括那名槿花少年,也包括我对他隐秘的感情。他是源氏的家主,而我是源氏的重宝。人类的一生何其短暂,不过百年便化作黄土一抔。而我身为源氏的守护神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地守护在他身后,看着他结婚生子,过完一生,迎来下一位源氏家主,守着源氏一族,永固长宁。


  我盯着孤寒的圆月,呵了口气,它在寒夜中化做了白雾,便消失不见了。三日后便是大江山退治的总攻,鬼王率领着残部逃到了山顶,这场维持了足月有余的战争终于要就此落下帷幕,我要把我多余的心思收敛起来,备足精神去应付狡猾而又敏锐的酒吞童子,才能为源家赢得宝贵的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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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为源氏出战了,”鬼切说道“大决战那天,风刮得像刀子一样疼,但酒吞童子却照样率领着众妖殊死顽抗,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投降或者弃山而逃,他直到最后一刻都保持着身为强者的气势,就此来说,大江山的王者的确非他莫属。”


   “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呢,”晴明说道“我记得当时他好像差点杀死了源赖光?”


     “酒吞童子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所以现在我都在为他能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而努力,算是当初的赎罪吧。”鬼切说道“那场战役厮杀到最后,战场上只余寥寥数人。酒吞童子的鬼葫芦威力巨大,口中吐出的鬼炎能烧灼万物,是件了不得的宝物。但当他那裹挟着巨大妖力的鬼爪向源赖光袭来时,我还是不假思索地冲上了前去,替源赖光生生挡住了那一击。”


     “那一击可真疼啊……我感觉到整个胸腔都仿佛被撕裂开,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酒吞童子本欲直接捏碎我的心脏,但不知为何却突然迟疑了一下,也正是因为这一下,给源赖光寻得了机会,将酒吞童子……一击斩首。”


  鬼切顿了顿。事到如今想来,酒吞那时的迟疑正是因为在他身上识得了一同来自大江山的妖气,才会如此惊讶吧?大江山鬼王死于大江山叛徒的推波助澜,可谓是相当的讽刺。“那一击疼得我足足在榻上躺了好几日,才勉强熬了过去。我本以为我会就这么碎刀死去,剩余的鬼炎烧灼着我的心脏,被鬼王的血溅入而炸开的左眼钻心地痛着,鬼炎吞噬着新生的皮肉,而我自身的力量又与鬼王残存的妖力角逐,我就像被两方撕扯着的人偶,破碎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死去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时我神志不清,意识在昏睡中沉沉浮浮,只觉得自己的身躯如进入大海的小舟一般随着波浪起起伏伏,不知漂向何处。恍然间只觉得自己来到了黄泉之海,茫茫然间甚至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我坐在那艘小船上毫无目的地飘着,突然感到肩头被人一拍,回头才发现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啊……”晴明一声惊呼。


  “他笑着问我,现在是何年何月,我一时答不上来,只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和我面目一样的少年。他叹了口气,又问道,赖光大人还好吗?”


  ““能吃能睡还能揍人,前不久还上了大江山把酒吞童子狠狠揍了一顿。还不知道天皇陛下又要给什么奖赏。”我刚答完,那名少年便捧腹大笑起来,他的脸色也瞬间红润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赖光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充满活力,那我就放心啦。他笑道,你也早点回去吧,这里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是谁?我急切地问道,其实我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但意识里却不希望承认这个事实。“我是赖光大人最喜爱的花儿呀,你还不明白吗?”那名少年的身形渐渐稀薄起来,雾气朦胧间只见他露出了一个浅浅地微笑”槿花娇嫩脆弱,龙胆却坚韧顽强,但它们都是赖光大人亲手栽下,悉心养育的源氏之花,从根源上来说,他们并无不同。”


   ““……那你叫什么呢?”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一直埋藏于深处的想法,那可能与我本来的名字相关。但那名的少年的身影早已渐渐淡去,只留下满目的白霜。自那之后,我又在床上昏睡了两天两夜,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


   “可是那名少年,不是早已死去的人类吗……”晴明似是猜到了答案。


   “等我得出答案时,已经是被关在黄泉之境里了。不知道茨木童子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在夺回鬼王的首级之后,我便因为他的瘴气而冲破了原本就已松动的记忆封印,那时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回忆充盈着大脑,满脑子都是身为妖鬼时在大江山渡过的日日夜夜以及被源赖光蒙蔽的愤怒。怒火让我失去了理智,我借着献上鬼手的理由杀回了源氏大宅,在那里和源赖光血战一场。”


  “结局你也知道了,自不量力的妖怪被关在了黄泉之境。”鬼切自嘲一声“在那里,源赖光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或者说他终于卸下了温柔的假面,剖露出原本那个疯狂而又自负的源赖光。他每天都借由各种手段将我折磨一遍,意图想要将我再次洗脑,变回那个傻傻呆呆的源氏利刃。”


  “……算了,黄泉之境那段我就不说了,我实在不想再提起。”


   晴明不动声色用目光地在那个突然陷入纠结与嫌恶之中的大妖身上巡视了一圈,发现他身上除了当初从黄泉之境中解救出来时又发现了了几道旧伤。他不由得回想起几年前京都曾流传过源氏家主眷养了一个美貌小姓的风言风语,心下了然。看来这源赖光,在黄泉之境时便干脆借由着拷问折磨,用尽各种手段坐实了这个传言。


  这一个个的,怕是根本不会好好谈恋爱吧。晴明一双狐狸眼依旧笑眯眯,但心里却是万分无语。他手一抚扇,又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发现自己与那名少年有关的?”


   “我遇见了百目鬼。”鬼切的神情有些疲惫“她一向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她见我现如今如此落魄,自然少不了奚落几句。我刚开始忍着不与她计较,直到后来,她说七年前没拿走你的眼球,真是太可惜了。”


  “我猜想她肯定知道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一路追着她跑了几座山。她自是不肯,直到最后我俩动起了手,她不敌败下,才召出一颗鬼目,便趁我查看回忆时逃走了。那时我为了得到七年前的真相,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鬼气,简直就与吃人的恶鬼无异,现在想来,与小姑娘动手实属不该。”


   “那么……真相是?”


  “那名槿花少年,就是早已死去,身为人类的我啊。”鬼切不知何时褪去了一头白发,被如绸缎般秀丽的黑发覆盖之下,是一双噙着泪水的金色双眸。“如果这一切是梦该多好……?如果我没有回想起来该多好?”


  “我取回了失去的记忆,却再也无法纯粹的恨着源赖光了。”鬼切低声说着,“我自十二岁那年遇到他,便决定了用一生去追寻这道我生命中的光。哪怕是被妖怪吃掉,变成了怨鬼也依然想要着守护他……而我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却成了与鬼切融合时的代价而被永远消融。”


  “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我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着源赖光。但我身为怨鬼那段时光,却是大江山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这两段记忆不停地撕扯着我,我又像是回到了那次濒死的时候,躺在病榻上心脏被撕裂的感觉。我身为人类的部分爱着源赖光,身为妖鬼的部分却恨着他,到头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怪物。”鬼切的声音渐渐带上了泣音“如果这一切都是场梦该多好,如果那年他没有救下被妖鬼袭击的我该有多好,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拜托了晴明,我愿意用所有妖力和记忆去帮助你封印八岐大蛇的魂珠,成为人柱镇守着封印让它无法复活。”矮几上落下了点点泪光“我不想再每天受到记忆的煎熬和撕扯了,我无法原谅屠戮了大江山的自己和源赖光,却依旧在午夜梦回想起曾在源府守在他身边的时光。”


  “可是这样的话,等妖力耗尽时你再醒来就脆弱的与人类无异了。”晴明安抚道“你可要想清楚,那时候的你怕是连刀都握不住。”


  “……无所谓了,我已经无所谓了……”鬼切闭上了双眼,却仍止不住泪水从眼角流下“在槿花被风雨揉碎的那天,随风散去本就是我的命运,我这一生已经透支了太多的幸运,现在到了真正该接受原本属于我命运的时候了。”


  “……我本不叫鬼切,但这个名字却成了我生命中无法剥离的一部分。晴明,希望你我再见面的时候,你能叫我本来的名字吗?”


  “我答应你。”晴明郑重地点了点头。此时河道边的烟花大会已临近尾声,人们将最后所有的烟花点燃,绚烂的花火一时间照亮了整个夜空,像是在与谁做着道别一样如梦似幻,点燃着夏季最后的回忆。晴明望着窗外满目的烟花,也不禁诚心道一声绮丽。


  “……那么,最后能让我再问一句,现在恢复了所有记忆的你,是怎么看待过去的主人的?”


   鬼切看向窗外,斑斓的花火在他的瞳孔里映出了绮丽的身影。月色氤氲,晴明看着大妖入迷的身影,竟然似是看到了曾经那个瘦瘦小小的,跟随在源氏家主身后的那个持刀少年。


  “……他是我的光啊。时至今日,他一直都是我的光。”


  少年露出了一个笑脸,金色的双眸在月光下闪烁着泪光。


  


  后记


    “我说博雅,你哥都在这快坐一下午了,却什么都没点,这是不是不太好啊?”晴明捏着手里的扇子,满脸笑意的脸庞却蹦出了一个青筋。时光轮转,转眼千年已逝,身为半妖的晴明自然也历经了轮回。但等他恢复记忆在京都的巷子里开了这么家咖啡店时,却发现不知不觉间聚集了许多曾经的熟人。其中自然就包括轮回转世的源博雅。因为身怀阴阳之力的缘故,记忆也随着新的一轮的转世而慢慢恢复。此时他也正一脸尴尬地被狐狸老板扯着耳朵,嘀咕道“我怎么知道他啊,他自从前几个星期醒了之后便神经兮兮地说要找到鬼切,天天嚷嚷着,我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他老人家这是闹的哪出?”晴明奇道。


     “还不是他那时给鬼切强行定了一个生死与共的契约嘛,鬼切的命数被镇在了魂珠之上,源赖光自然也是。他当年在鬼切被封印不久之后,就用童子切帮酒吞恢复了记忆,算是达成了当初他和鬼切的协议。在那不久之后,他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了他的亲弟弟,便陷入了沉睡。也得亏源氏子孙忠心耿耿,守护了他的身躯这么久,这不前不久刚醒来,便嚷嚷着还我爱刀,我这还凭空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哥哥,还没接受现实呢,这家伙就不见了。等我好不容易再找到他时,才发现他被拍大河剧的剧组给捉去当什么礼仪顾问??我真是服了,他现在可混的比我好多了。”


     “……还真没想到你这大哥还挺幽默的啊。”晴明有点头痛,“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和鬼切那个契约是怎么回事?鬼切当初可没和我提过。”


     “那个契约啊,鬼切说是源氏重宝,但我哥他压根就没想拿来传家过。”博雅叹了口气,“他把自己和鬼切的命数捆在一起,等他自己老死了,鬼切他得带着陪葬,我可真是服了他,他当时都二十好几了还这么中二,我都替他脸红。不过现在这个契约倒是帮了忙,我哥他说他能感应到鬼切他在附近,便每天在这附近守株待兔。”


     “……那我可真是谢谢他了啊。”晴明看着保养的极好,依旧青春靓丽油光水滑的源赖光和他身旁时不时偷瞄的女客人,只觉得心中一阵无语。罢了罢了,这两人就是一团分不清头绪的毛线,缠死的孽缘,除了他们两个谁都无法僭越其中。毕竟缘分就像柠檬,只有剖开来才知道是什么滋味。晴明摇了摇扇子,决心不再理会这笔烂账,又坐回前台头疼账本去了。


  又过了许久,约莫到了放学时分,咖啡店的大门总算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剑道服,扎着马尾的少年。当他把书包放在了前台,进了后厨换了身应侍生的制服时,源赖光的眼神才总算亮了起来。他按了下桌上的响铃,少年便立刻朝他走了过去。

 

      “先生您好,请问您要点些什么?”少年拿着菜单,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穿着华贵的和服,看起来与咖啡店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的白发男子。


     “给我一杯拿铁就行了。”源赖光微微一笑。等少年端着咖啡送来,正准备走开时,他又开口道“刚才看你的书包,应该是京都大学剑道部的同学吧?“


     “我听说你们最近承办的剑道联赛正愁拉不到赞助商,对吗?”


       “您怎么知道的?”少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金色的双瞳看起来圆滚滚的,可爱极了。“鄙人的弟弟在京大就读二年级,他是弓道部的,曾经和我说过这件事情。”源赖光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名片匣,抽出一张递给小应侍生“这是我的名片。”


     “原来这件事情连隔壁弓道部都知道了啊……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少年挠了挠头“啊,原来您是源氏花卉制造株式会社的社长啊,额,刚刚如果有失礼的地方请不要介意。”


      “不,怎么会。”你可是我的爱刀啊。源赖光看着他已逾数千年不见的利刃,只觉得内心一腔暖意都要化了出来。


     “我只是一介种花人罢了。如果不介意,我们不妨来聊聊赞助的问题?”


     “怎么会!您可真是帮了大忙!”少年按捺着内心的雀跃,坐在了源赖光的对面“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种花人先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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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作死手贱了,终于从墨者写作的小黑屋出来了……我当初怎么就那么手贱填了5000字呢????简直想暴打当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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